師諸造化 I 藝術家方志勇的創作之路

        “發現”這一概念其實並不太關乎於對新事物的尋找,而是去回憶一些已經存在但不知為何持續處於未被收集的狀態的事物。哥倫布是發現了一個新世界還是其實他只是提醒了歐洲人關於一片早被遺忘的土地的存在?遺忘是我們的天性,而我們需要通過發現去再次回憶那些逝去的記憶嗎?藝術家們能夠在商人和科學家之前便發現新事物嗎?還是說事實上藝術家只是用一種特殊的語言和媒介去回憶一些僅需轉化成科學方程式就能表達同樣內涵的事物?就像是哥倫布通過航行抵達記憶的彼岸,那麼方志勇也同樣可以被認為是在力圖探索那些目前尚被大眾遺忘的事物,並且有可能方志勇目前所展示的探索過程中出現的蛛絲馬跡也許有一天會喚起那些不同行業的人的記憶,而他收集的這些記憶未來將會被更多人以別的方式繼續召喚。         方志勇認為,“藝術家的每次創作都是一個新的開始, 但作品的原點大多是自己揮之不去的精力和記憶。” 以上他所提到的這個過程都體現在其最近的一些系列作品和雕塑的主題之中。記憶包含著缺席和存在兩種狀態,它揭示了那些存在於現實世界而超然於心靈之外的那些缺席的事物。而這些看似不存在而實際上只是隱藏起來 的事物就需要通過一些特別的方式使其顯性。對方志勇而言,藝術家所需要做的是通過選擇獨特的媒介語言的方式來呈現這些事物,就像是對於物理學家來說同樣的知識可以轉化為一種科學方程式來加以闡述。而每個探索者彼此相異的闡述可視為組成了一系列在不同規則和語言框架下不斷更新的知識體系。每一次的發現都提醒著人類缺席之物其實存在已久。         探索和遊戲是密切相關的。因此,在方志勇最近的一個系列中,他將成年人腦海中的一些深層次的理解轉而通過孩童時期的一種遊戲—— “拼圖”加以表現。拼圖通過聯繫、組合任意事物、化零為整的方式來體現探索之精神。它通過不同碎片自身蘊含的觸覺體驗來一步步促進著事物的成型。因為它們挑起了大眾自年輕時期的記憶 並且同樣以遊戲的方式勾起了對探索的衝動。遊戲教會了兒童如何联系事物並且如何組合它們。它通過腦海中的種種想像與個人能力進行連接的方式吸引著這些年輕 的頭腦們進行探索。拼圖讓孩童們感知碎片並且利用輪廓將碎片連接成一個整體。對於成年人來說,這種思維方式永遠不會喪失並且將一直在潛伏於意識之中,幾近 半數被遺忘,卻永遠能夠被重新拾起。 方志勇最近創作的系列作品採用了對比強烈的色彩(紅 色、黑色、金色)結合拼圖,在個體和群體的自然存在中激起復雜的反思。其中有一片拼圖是缺失的,這是代 表在心靈邊緣被遺忘的事物嗎?還是代表了那些永遠難以融入集體的個體?這僅僅只是展現一整個缺失了個體—那一片拼圖的圖像?還是說它體現了一種企圖尋找缺失的碎片從而完成拼圖的渴望?又或者是通過勾起這 種渴望從而創造一種聯繫讓拼圖在想像中被探索呈現? 但是那個缺失的拼圖和它無法呈現的顏色呢?金色在中國文化中是一種代表著財富的顏色。那麼我們是否能夠這樣解釋那個缺失的碎片?儘管相當大一部分人群渴望財富,並且藝術家通過描繪這些形態各異的拼圖去象徵他們進入整個財富圈的身份,然而缺失的那個碎片,人群中的那個個體,將永遠在這個圈子中消失?會存在這樣一個永遠無法合群的人嗎?還是說我們應該將這個缺失的拼圖看成是一個無論自身如何努力塑造與社會財富的進步程度相匹配的個性特質,但始終心存芥蒂的商人? 在方志勇的一些作品中一些片段是缺失的,有時候分裂就那麼唐突的出現在畫面正中央。那麼這種分裂是否意在展現兩個族群創造不同的語言和文化這個歷史進程嗎?他們漸行漸遠並且產生隔閡了嗎?這就是大多數文化如何成型、分離或出現的嗎?當看到大量的碎片所遺留下來的黑色區域時,我們幾乎可以從中看到大陸分崩離析後的地球。鴻溝於此形成。而海水瞬間奔湧而至將其填充。在地質時期,海洋就是這樣將曾經同屬於一個大陸的兩個部分分離。說到底,我們是在審視人類自身還是在審視地球之演化呢?         拼圖中蘊含的自然之道並不稀奇。方志勇進一步的藝術探索便是通過介入自然並探索其各種存在狀態。他通過作品重新將樹木、田野、岩石的形式互相聯繫。值得注意的是,他在作品中揀選媒介材料的過程也同樣是作為一個中國藝術家的尋根之旅,擁有一種中國藝術家的藝術自覺。在材料運用上,方志勇選擇了水墨。他通過對於水墨的創新發揮用呼應了作為當代藝術家應該擁有的對待藝術的姿態。他選擇了偏抽象的表現方式。在作品中,森林幻化為徜徉在輕柔的綠色和棕色中的纖細線條。相較於傳統水墨畫中那些沐浴著和諧之美的樹木枝葉,他的作品更傾向於展示樹木本身的肌理——木材。從而成為一種對於中國自然五行之一—木元素的探索和理解。 作品開始著重抒發而非描摹,地面的石塊就此開始沐浴在太陽的光線和礦石般的密度中。墨與不同的礦物元素相結合,宣紙上那些抽象的形式於是展現了紫色、銀色以及淡紫色。此外,五行中另外兩個自然元素,金和土,也出現在這些富有創造力的作品之中。即使在畫面中沒有展現任意一塊石頭的形象,我們還是能夠感受得到岩石的存在。就像是方志勇已經深入樹林之中,坐在岩石上細細感知它們隱含的秘密一樣,他探索出了一種對於自然全新的理解和全新的視覺呈現方式。 通過金、木、土,方志勇循著中國五種基本自然元素的其中三種開始了自己師法造化之旅。而自然本身寓於自然之中。大陸漂移演變,人亦然。心靈的缺失和個人在人群中的迷失就像是大陸與大陸之間的隔閡,當這種隔閡不斷生長時,一切最終化成滔滔洪水,沉淪和孤立隨之而來。也許,這也會催生一些新生事物。水,作為第四種中國基本自然元素,可能就在拼圖的運動中變成被遺忘的碎片。或許有人問到,如果在金色的拼圖中最終留下來一個碎片,一個個體,那麼到底是誰是這個幸運者呢?整個呈現金黃的拼圖難道只是短暫的幻想,一旦缺失的那塊復位,整個畫面就會變為五顏六色嗎?         方志勇識別出未知之物,並深諳缺席寓於存在之中的道理,他已然遊歷於樹林之外,進一步將創作精力投入到那些易聽不易見的事物之中。他的創作代表了那些樹木和岩石的視覺呈現,然而它們的那些聲音、視覺描繪下遺漏的細節呢?在《關於肖邦的線性猜想》這一組作品之中,他糾結於如何通過視覺形式表現聲音這一問題。直至某一深夜,沉浸在肖邦的音樂之中逐漸放鬆,他由此發現所聽之物與之可能呈現的方式之間的關係。在該系列作品之中,音樂的形式表現在線條的運動之中,一些統一和諧,而另一些嘈雜而發散。同樣地,他對宣紙的選擇再次全面地回歸了其所描繪的自然之中所流露出的獨特身份標識。   個人的身份同樣也是自然的一部分。對於岩石和木材的描繪在藝術家和作品主題之間設立了間離。聲音作為自然中不能被看見的一部分極大的挑戰了視覺媒介,但是它仍需更深入地將自身展現出來。藝術家本身也是自然,當他想要表達時,會對已知和未知進行辨別和判斷。於是當藝術家繪創作時,他能同時發掘兩者,亦可以省略那些必須存在的事物。                         創造是藝術家的本性。藝術家也同樣是自然的一部分。方志勇選擇通過描繪自然從而開啟向自然學習的旅程。於是方志勇以他個人的創作和變化,引導我們通過自身不同的成長階段去探索記憶、去理解那些存在和在集體中卻失聲的人。我們到底記住了什麼,到底選擇遺忘了什麼? 從石頭到線條再到拼圖,遊戲觸發了孩童般的探索與好奇心。但諾貝爾獎和數學家也知道,遊戲比它們呈現出來的形式要復雜得多。在理論層面,遊戲從來不止於不孩童間的打鬧嬉戲。方志勇在不同系列作品中呈現出的演變,也是從最基礎簡單處開始出發從而逐漸昇華對自然的理解。玩遊戲的小孩、閃耀著礦物光芒的岩石、樹木的木材特質, 再到伴隨線條震動而具有肉身的音樂。這些都是方志勇以自然為師的繪畫,並且都是其秉持本性所進行的探索。           瑞士物理學家沃爾夫岡·保利(Wolfgang Pauli)多年來在奧地利、瑞士和德國的大教堂裡參悟玫瑰窗之美。那些窗戶上的曼德拉圖式的設計,源自強烈的宗教情感,並由那個世代最偉大的工匠們製作成。正是這些視覺形式激起了潛在於保利記憶深處的靈感火花。多年以後, 這些圖式體現在保利發現的“不相容原理”的方程式之中 ,並且為他贏得了一座諾貝爾獎。精神層面上的理解與探索通過工匠手中的玫瑰窗中蘊含的獨特視覺形式展現出來,就此升級為另一個關於美和平衡的探索。玫瑰窗的圖式也在這一探索下通過保利的“不相容原理”而被人們所銘記。 現代科學以物理的表達方式呈現變化,他的那些方程式就相當於他的畫筆。 “不相容原理”是被玫瑰窗所激發得以被發現,也可以說是通過保羅的發現得以被大眾所 記住。發現之旅其實就是記憶之變。方志勇在現階段則主要探索關於遺忘的不同面向和內在驅動。方志勇作品中那塊被放逐而缺失的拼圖,它既蘊含著關於人類文明演變的象徵,還蘊含了我們師諸造化所得,那麼更何況是發生在我們身上的那些變化的本質呢?  ...

李梁的魔幻現實主義

李梁2007年獲得中央美術學院學士學位,2011年於中央美院取得碩士學位。 想像與影像,真實與虛幻,這些元素皆瀰漫在藝術家李梁的作品之中。這位年輕藝術家的繪畫創作專專注在油畫這一領域。李梁出生於鄭州這一工業城市,儘管離著名的學武之地少林寺不遠,鄭州仍並非世界的主流城市。也許對於那些曾遊覽過鄭州並感受過這座城市的能量與氣息的人而言,李梁的大部分作品籠罩在一種朦朧的黃褐色光暈之中,訴說著對這座城市的記憶,並且這樣的風格和底色貫穿於李梁的主要創作生涯之中。這些圖像的背後,也正如它所呈現的一樣,皆是李梁稱之為家的那個地方的景象和氣質。 在李梁的作品之中,真實世界的場景常常與腦海中虛幻的場景交相輝映,看起來他似乎找到了合適的方式將現實生活與創作相糅合。李梁藉著虛幻的夢境,在畫布的主次之間到處捕捉這種現實與虛幻的親密關係。而這種創作風格,正是東方式的魔幻現實主義。         “魔幻現實主義”指的是本世紀五十年代前後在拉丁美洲興盛起來的一種文學流派:它將現實世界中的人的故事和其心裡甚至精神的進展相結合,這也是因為現實生活中的戲劇能在多個三維空間中發揮作用。它不是幻想文學,而是一種描繪真實現實的嘗試。許多人經歷過這樣的感覺,在聞到一些食物在烹飪過程中散發處的那種氣味時或在收音機上聽到那恰到好處播放著的歌曲時,記憶瞬間奔湧而至。氣味或聲音能將一個人帶回很久以前那個美麗甚至可怕的時刻。這是因為人類對事件的感知永遠與想法、情感以及與之伴隨的嗅覺和聽覺內容鎖定在一起。 1970年代解構學派聚焦於這一點以此表明沒有人會以同樣的方式理解一個概念,因此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對生活的現實和理念的理解。魔幻現實主義接受這種觀點,然而是把它作為一個能將所有領域包括不易被眼睛看見的領域融入一個整體的真正的現實。遠不及此的是,沒有人能夠知道到底什麼才是真實的現實,一個現實主義者更傾向於說明真實的現實包含了可能連許多客觀主義者都不會認為是真實的一些東西。現實主義者不想將人們對現實的種種區分弄清楚,而是如何將現實的所有領域相協調從而描繪真正的真實。         諷刺的是,魔幻現實主義並非發源於拉丁美洲,而是在一戰期間用於描繪德國表現主義後期的一種繪畫流派,被其流派成員命名為“新客觀社”。魔幻現實主義隨後在20世紀60年代到70年代轉而流行於拉丁美洲並且表現在諸如作家伊莎貝爾·阿連德與加夫列爾·加西亞·馬爾克斯的著作之中。而現在,它表現在李梁最近的作品之中。  魔幻現實主義經常以不同的形式呈現,一類包括非常逼真的圖像,類似於超現實主義或荒謬主義,它們描繪的如此細緻逼真,而又在文本當中呈現成一種虛假的存在,這樣看起來十分的不和諧甚至是可笑荒謬的。另一類可以展現類似於真實的圖像,就像是李梁畫中的那個男孩,腦海裡包含著自我感知和想法,並且表現得像男孩的形像一樣真實。那些模糊的圖像的呈現,正如一些食物經常不被重視一樣。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試圖描繪一種真實的現實或可被稱為深刻的現實主義。  魔幻現實主義的諸多不同形式的化身同時也是一種迷失的表現。那些游離在現實之外的圖像和主題們正如那些丟失的事物,那些從來不存在的事物,或那些可能存在過的事物。時光的流失展現了那些曾經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情,然而真實的心靈世界包含著一個與眾不同的現實世界,並且可能有一天或者在過去的某一天在夢中出現。缺席的事物正如它存在那般真實,而魔幻現實主義可以同時捕捉它和存在的事物。 李梁積極地探索了每一種表現形式,並且在作品之中將常見的和不常見的事物相統一。         李梁早期的作品專注於一個或者多個男孩的圖像表達。圖像中的男孩最常見的是流露出一個不可思議的表情,手臂無助式地掉到一邊。畫布上其餘的構圖成分則來自於男孩心中所想或者是自己內心世界的呈現。李梁創作的這一系列的“男孩圖像”作品時年紀並不大。在早期的作品中,他在男孩圖像的背後直接地融入中文的詩詞文字去表達畫作中男孩內心的感受。這也是有據可依的,中國年幼的男孩女孩最初接受的教育就是盡可能地去背誦和默寫大量的漢字。 李梁的男生系列圖像容易讓人聯想到張曉剛的血緣系列。的確,這種借鑒是顯而易見的,然而李梁對於自己的創作方向卻完全來自於自己的內心。 隨著李梁創作的不停演變,他在繪畫主題上開始專注於同一個男孩的形象,但是這一次的作品開始融合了一些玩具的圖像,特別是其中的紅帆船以及畫面中那個或端坐或沉浸在內心世界的男生的多種相反的圖示。在含有中國詩詞的第一個系列的作品中,我們可以通過畫面中心那個男孩四周的牆壁感知這是個具有現實氣息的畫像。然而,不容質疑的是,觀者在這一系列的新創作中不再是去凝視一個關於闡述現實的畫面,而是被引領至這樣一個更加具有現實性的世界的魔幻圖像之中。在李梁的這個新系列作品中,其在繪畫技巧上的發展也是非常值得注意的。不單單專注於純粹的圖畫意向,他的繪畫語言也構成了魔幻現實主義的一部分。李梁在男孩系列後時期的一些列作品中呈現了更加當代的抽象繪畫語言。油漆順著自己的方向在畫面中流淌或者凝結成點滴狀,形成類似於沙礫或者灰塵的效果,這是在以往的作品中沒有的。另一方面也保留著些許以往的氣息,讓人聯想到鄭州的那些街道。是不是李梁的魔幻現實主義的進程超越了畫像中的那個男孩形像以及透過男孩內心世界所展現的藝術家、繪畫媒介、和藝術家所處的城市環境?作品的畫面變得更加的完整,甚至包括了藝術家的形像以及對油墨的運用。李梁作品的這個階段也是最受追捧的一個,除了沿著這些作品的步伐之外,李梁最近期作品(2015-2016)也同時出現了三個新的方向。         首先,最令人期待的是,這個最新系列的作品可以成為李梁的顏色時期。由於顏色和情感相關聯,這些圖像依然沐浴在統一的、均衡的色調之中。李梁的顏色隱藏著其內心的感情世界的轉變。這使得這個階段的李梁作品展現了畫布顏色的獨特調性。整個圖像的男孩比重大大減少,畫面中男孩如同小歡迎幻影一般呈現。同時增加了畫面中抽象的比重。如同李梁的“男孩”逐漸變成了“大人”。這些系列的作品通常為紅色以及粉紅色的色調為主。花的比重增大,而人物比重減少。這一最新系列的創作一定程度上可以解讀成是運用油畫和當代的手法去呈現中國傳統的水墨畫。同時作品也運用了一些幾何結構的元素。這些都是在以往的李梁作品中看不到的。目前李梁的顏色時期可以分為四個顏色系統:紅色和粉紅色;灰色;天藍色和檸檬橙色調。         李梁近期第二個探索方向是通過顏色時期的創作延續早期魔幻主義風格。隨著更多的女性形象的加入以及女性內心世界的呈現,作品的題材變得更加寬廣。隨著年齡增長,男孩成長為男人,性慾逐漸增強,畫面中孤獨的調性也隨之減弱。李梁的創作朝著這個方向不斷發展,更多地回歸到繪畫上的圖像表現,側重於形象的表現和塑造,弱化了在繪畫技巧上的展現。 李梁的最後一個方向嘗試也是非常明顯的。這些作品非常寫實,與李梁先前的作品在繪畫語言上基本沒有關聯。這些都是李梁在鄉下的寫生之作,鳥類、人類和各種主題的嘗試都傳達了現實主義的主題,並且游離在經典和媚俗的邊界。這對於李梁來說是個非常有勇氣的嘗試,預示了他未來有可能會嘗試的創作形式,同時也糅合了存在於現實之中與藝術家內心深處的未知之物。 李梁的魔幻現實主義在其自身的創作過程中逐漸形成,題材的元素在不停的延伸擴展,而並非一蹴而就。作為同時代探索真實這一主題的中國青年藝術家中的一員,李梁的藝術道路對其他的同輩的藝術家有著非常深刻的影響。  ...

技藝之外 I 中國藝術家王敏

V. 主持人 I 王敏 I 布面丙烯 I 130x170cm 技藝絕非藝術的全部。藝術家需要態度和觀點,以及激發省思的潛能。中國藝術家王敏最近的作品可作為一則全本示例。 中國青年藝術家王敏(b.1986)在她的最新系列“ V.”中詮釋了一種她所謂的“基因多樣性”。當我們為了追求更完美的後代而開始進行基因編輯修改時,我們(更確切地說是我們的曾曾孫)將會是什麼樣子。 王敏的作品可能使某些人震驚,而另一些人則質疑將這樣的作品懸掛上牆的合理性。一位評論者稱這些畫中的面孔為“對未來的反烏托邦式想像”,而另一些評論者則將她歸入了新波普藝術流派,甚至稱她為沃霍爾主義者。然而,對於與藝術家同代的中國人來說,這些作品實則聯繫且訴說了非常深刻的真實。如果你看到王敏作品近旁出現的年輕人們,那麼不多時他們就會開始進行集體自拍行為。       V.6 I 王敏 I 布面丙烯 I 130x190cm     V.1 I 王敏 I 布面丙烯 I 100x120cm     一道亮光 No.9 I 王敏 I 布面丙烯 I 60×60cm   現在仔細看。照眼的簡明之下,藏著極盡精細的頭髮和衣紋。沒有重複的圖樣。筆觸無懈可擊。細節精準。 再仔細看。起初幾乎無法察覺的圖案忽然顯性為中國傳統山水畫。看起來是儘管掌管記憶的遺傳基因已發生變化,水墨山川仍然留存。某個肖像的頭髮中營造出山水風景,而另一幅肖像的服裝則表現出沼澤地景。 現在看得再近些。畫面中的人直直看向你,儘管這凝視可能短暫使你失魂,但他們並不會如鬼附身。他們並非喪屍,並不會有什麼歹事發生。這些面孔不會令人感到恐懼。他們的面龐仍然仿似我們的臉,儘管被包裹在已經改變基因的軀殼中。這不僅關乎血肉,更關係精神和意志。我們就是他們。 沒有外星人入侵地球;在王敏的這些非凡作品中,我們看到了未來自我的可能。肉體,精神和遺傳記憶仍然存在-我們作為物種在進化……這一切遐思都通過作品在緩緩散發。...